#冬盾# 【何处欢歌】(傻白甜/可能扩充的私设)

何处欢歌


Attention:

傻!白!甜!

我!要!文!艺!

乐理知识基本为零,文中疏漏,望不吝赐教~


——所有人都知道美国队长擅长画画,但只有两个人知道史蒂夫·罗杰斯还写过一首歌。



“我听到了歌声。”史蒂夫看向窗外。

“你还好吗?”巴基担忧地看着他,微微前倾,随时准备对付任何突如其来的呼吸停滞或是其他。

“没问题。”史蒂夫抿紧嘴唇。

巴基等了一会儿,他觉得史蒂夫似乎不大高兴,至少,有些低落:“……你听到什么歌?”

史蒂夫摇摇头:“忘了它吧。”


他知道巴基在担心什么。他的哮喘——他们说他身体里有个哭得喘不上气的小人,所以他才会惊天动地地咳嗽,几乎断开和世界的联系。但他知道他心里没有,那里只是鼓鼓囊囊地塞着什么东西,撑起他的胸膛。

但歌声是在那儿的。

巴基还在困惑地、担忧地看着他。于是他知道巴基也听不见那歌声。


第一次听到是在他七岁生日。他难得地有了一瓣蛋糕,上面裱着奶油花。母亲拥抱他、亲吻他的鼻尖时他听到一种神秘的乐声,浩瀚、伟大、柔美。

“妈咪,那是什么?”

莎拉为他整理领子的手顿了一下:“什么,亲爱的?”

“我听见有人在唱歌。”他尝试哼出那个调子,但它稍纵即逝,他失败了:“但我唱不出来。”

莎拉吻了吻他的额头:“那你学会后唱给我听好吗,宝贝?”

“当然。”他极认真地点头。

从那之后莎拉就回来得越来越晚,直到她为他带回一支吸入器。

“用用看,宝贝。”她说。他用了,鼻腔湿润,空气变得不那么尖锐而刺痛,他点头表示好多了。莎拉再次亲吻他的额头,用力而满怀希冀。

于是他分辨出上一个吻包含的是恐惧。

他不再告诉莎拉他听到歌声了。


他依然听到它们。起初只是模模糊糊的片段,尔后连续起来,延绵不绝,构成浩大的乐章。他听到午后阳光的踢踏,听到风过街道的长笛,听到一段激动人心的讲演的定音鼓。他闭上眼,沉醉其中,遗憾于无人可以分享。

但那并不总是好的。总会有刺耳的片段:在一段蹦蹦跳跳的音符里突兀拔高的长音,在一段柔美小调中掺进指甲刮过黑板的尖叫,在一曲宏篇中加入滴溜溜的猥琐副歌。它们分别出现在:男孩向他投掷石子,淑女厌恶地踢开流浪汉,政客的宣讲。

在那段定音鼓几乎让他犯了心脏病后,他学会控制自己降低音量。他学会靠乐声来分辨、预警和处事。他听出好坏,听出真实和虚假。世界都围绕他歌唱——说实话,这太吵了。无时无刻,无时无刻,当他深夜躺在阁楼小床上,他既听到钟摆温柔的嘀嗒,又听到路人烂醉的呻吟。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着了魔,他祈祷,他告解,但“我听到万物的歌声”对于人们而言就只是个修辞。他们听不见。

他开始拒绝听到某些声音。

他拒绝在战斗时听到对方尖利、糟糕的唢呐。他拒绝在就医时听到蝇鸣般的连续高音。他拒绝在人们向他投以同情、鄙薄等一切眼光时听到其居高临下的、充斥着自以为是的神圣感和正义感的几节小调。

虽然它们从未完全消失,但毕竟减弱了。史蒂夫为此振奋。他终究控制了他的身体,再一次。

但母亲的歌让他感觉美好和安宁。他听出她何时疲惫,何时悲伤,为此他能适时地递上水或毛毯,亲吻母亲的脸颊。当他们静静相拥,他总会感谢这天赋的能力。

然后他遇到巴基。

他那么喜欢巴基的歌,在一派嘈杂、胆怯和恶意的刺耳中,他的歌如此欢快、明亮、稳重而意蕴悠长。他同他一起踹开那些人,向他伸出手,史蒂夫觉得他们相握时他听到一支再美好不过的钢琴曲,就他狭窄的音乐知识而言,是一曲卡农。

“嗨。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你可以叫我巴基。”

他微笑:“史蒂夫。史蒂夫·格兰特·罗杰斯。我认识你。”

“是吗?”黑发少年好奇地偏着头,“我家昨天才搬来,没人认识我。”

“唔。”他笑笑,于是他们把这个问题揭过了。

事实上他当然认识他。从他一脚踏进他的“听力”范围内他就认识他了。他的歌那么好,而他一向听歌识人。

他认识他的歌。


尔后他们便常常厮混在一起。

他屡次想要开口,告诉巴基他听到了什么,世界在他耳中有多么奇妙,但他总在对上巴基关怀的眼神时咽下那些。

何必呢,无论这是否是臆想,都无损它的美好。


但他还是说出来了。

他们促膝而坐,在小小的阁楼里,打开窗户,让夏日的风和阳光在屋内流动。史蒂夫拿着画夹,小心翼翼地描画对面屋檐上的一只猫,它侧躺在那儿,灰色的皮毛泛着墨色的光。他听到它小小的歌声,那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呼噜呼噜,是尾巴擦过屋瓦时轻快的八音盒,是一切可以被称之为惬意的歌。

于是他就那么说出来了。

“我听到了歌声。”

“你还好吗?”

史蒂夫抿紧嘴唇。当然是担心。每个人都会为此担心他是否得了癔症,都会害怕他下一刻就捂紧胸口在面前脆弱不堪地倒下。谁都不曾例外。

“没问题。”

他知道巴基一直在偷偷打量他,透过那张年轻英俊的、玩世不恭的面孔,他真切而焦灼地忧虑着,他的旋律低沉而急促:“……你听到什么歌?”

史蒂夫听了一会儿。巴基的歌总是很有意思,他的歌里有许许多多跃动的高音,但主旋律却由低音构成。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遗憾,但也仅限于此了:“忘了它吧。”

只是我希望你也能听听看。


过了几日,巴基来找他,递给他一叠五线谱。

“嘿,我记得我学的是画画。”

“我知道,”巴基把他们往他怀里推了推,“你说你听到了歌声,把它写下来。这样我就可以弹出来。”

他的歌又变了。低音打底,中音为主,流畅恣意,行云流水,优雅而深情。

史蒂夫握紧那叠五线谱:“好的。”


他开始了他的创作。

他曾触类旁通过一些乐理,但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记录巴基·巴恩斯那多变的乐章。他像一支火热的恰恰,他像一支婉转的夜曲,他像一支隽永的卡农。但他总能从他的乐声中立刻认出他,无论演奏的乐器,无论乐曲的风格,他知道就是有什么东西在,让他永远能第一眼就认出他。

而他想把那些记下来。

他渐渐对巴基坦诚布公。他告诉他会发出刺耳声音的人,他告诉他哪片森林的乐声最温柔,他告诉他哪处河畔的流水最轻盈。总是好的更多些。巴基会告诉他哪些人不能深交,哪里的落日最棒,哪家的糖果最甜——“你听得到,而我看得见。”

他问巴基会否认为他是个疯子,毕竟他正常的听力不是很好,却声称自己听到了常人所听不见的声音。巴基则理解地点头:“你想说你是个天才,我懂。我猜贝多芬写下《命运》时也摸到了那玩意儿的喉咙。”

他们大笑。


但史蒂夫的写作不甚顺利。

他要补的知识太多,而他没有钱上更好的音乐学校。巴基鼓励他,认为他有难得的天赋。但史蒂夫拒绝了。

“音乐需要激情,”他指指心脏,“而激情会杀死我。”

“那画画呢?”巴基问:“难道你的画里就没有被你们这些艺术家称之为‘激情’的东西吗?”

“那是无限的……”他谨慎地选择用词:“无限的时间的东西。它让我安静。”

“好吧。”巴基看着他的画:“你才是有天赋的那个。只是,别放弃这个,嗯?”

史蒂夫点头——那是他最好朋友的歌,他必然会完成它:“当然。”

巴基长久地凝视着他,忽而撇过头去嘟嚷了什么,史蒂夫追问时却笑嘻嘻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而史蒂夫也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他不需要。

巴基的乐声在向他低语:你值得最好的。

他不敢苟同,但他相信自己会变得更好。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应征入伍,进入SSS。第一次遇见佩吉时,天啊,他——他从未听过如此明艳、刚强而美妙的乐声。他不可抑制地为此着迷。而其他人尽管听不到,显然也已坠入幻想。他听到菲利普尖锐的哨音,厄斯金悠扬的大提琴,他放倒旗杆时佩吉愉快的午后小品。厄斯金告诉他血清会治愈一切,他的哮喘、他的心脏病、他的“臆想”——此时此刻,后者仍在尽职尽责地为他展示世界之美。他不知是否该为此不舍,他还没能写完那首歌。

电流、机械和蛋白质协奏出一支疯狂的康巴,一曲壮阔的交响,他在高昂的定音鼓中从实验舱向外张望,他的心脏——他的心脏和着鼓声有力地跳动,而不是濒临崩溃。他没有失去他的“臆想”。

另一个世界的全新幕布在他眼前拉开,色彩斑斓,令人目眩,红白蓝的交响在他耳畔轰鸣,震耳欲聋。但他不可掩住双耳,为向他递上花朵的孩童心中的欢乐颂。

他听到更多歌声。

粗暴的、单纯的、低俗的、燥热的——在军营里,情感的表达变得再直接不过。然而当他进入麦考伊营地时,那莫大讽刺的声调几乎冲破他的防御。

它们尖利、粗暴、蛮横,但他却没法生起一丝厌恶——因为那出自赤裸裸的军人的自尊。

而他永远没法讨厌这个。

他只是有些,难过。


营救107兵团时他如此感激他的“臆想”——他曾困惑于它为何未被血清治愈,现在想来大概是上天的恩赐。

他听到巴基的乐声。

就在那儿,在冰冷的基地深处,在沉重的铁镣之下,虚弱不堪,但坚韧顽强。装饰的高音被苦难打磨殆尽,他从拘束椅上扶起的,是那个最根本的、只要听过一次便再也不会忘记的,巴基·巴恩斯。

“我以为你会小点儿呢。”

“我快写完你的歌了。”

“什么——不管那个,你疼吗?会一直疼吗?”

史蒂夫思忖着。他得收回前言,巴基的乐声又变了。它更为温柔、绵长而——苦涩?

他摇头,尽可能用最诚实的语气说:“不,不疼。”

巴基的眼神告诉他,他知道他就是在骗鬼。

他可善于用眼睛看了。


他们又在一起奋战了。

在不那么紧张的时候,他们会想起并肩在布鲁克林游荡的日子。史蒂夫发现写完巴基的歌不那么容易,他改了又改,改了又改,始终抓不住要点。他去请教盖博,说他对音乐深感兴趣,两人聊了许久,但他直到最后也没透露自己在写歌。史蒂夫自觉获益匪浅,几经尝试,撕掉一叠又一叠五线谱,却毫无进展。

巴基有时会打趣他,但可以看出他不是真的着急这个,他说他能用眼睛看到史蒂夫听到的东西。但史蒂夫不明白这要如何做到。

“现在‘激情’不会杀死你了。”咆哮突击队坐在月下林间,环成一个圆圈,盖博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的小号技巧。巴基坐在史蒂夫左边,狙击枪立在双膝之间,枪口靠在左肩。他缓慢地擦拭枪身:“你还想学音乐吗?”

“等战争结束以后吧,我想。”史蒂夫沉吟许久:“绘画让我对地图敏感。”

“你可真是——”巴基大声地摇头叹气,他揽过他的肩膀,亲昵地揉乱他的头发:“结束后我们就去大峡谷,你可以画画,也可以写首曲子。你会把那些音乐家都比下去——你觉得那会很难吗?”

盖博冲他们吹起一段欢快滑稽的旋律,巴基威胁地挥舞着拳头,史蒂夫微笑道:“別抱太大指望。我到现在还没写完你的呢。”

巴基眨眨眼,似乎非常惊讶。

“你还听得到吗?”巴基小声问他:“我的歌?”

史蒂夫微闭双眼。他听到了月光、松涛和虫鸣,生茧的手指拨过刚硬的琴弦。

“一直。”


他的曲子改了又改,改了又改。


而直到他掉下悬崖,钢琴盖砰然合拢,那段浓缩了巴基·巴恩斯一生的乐章,始终差了最后的小节。


史蒂夫在已作废墟的酒馆里喝酒,他听到哀婉的提琴,低语的长笛,佩吉的温柔安慰。

他茫然举头四望。

他知道人们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他知道酒精毫无裨益。

现在只有一件事困扰着他——

“他已经走了,为什么我还能听到他?”

他知道佩吉眼神怜悯,但这次,他不想解释。


直捣九头蛇黄龙前晚,佩吉堵住他:“你现在还听得到他吗?”

史蒂夫想绕开她:“这有关系吗?”

佩吉万分严肃:“我需要确认你是否出现了臆想。”

“绝对不是,”他举手发誓,“我只是……听得到他的歌?”

佩吉眼中的怀疑愈发浓重:“他的歌?”

“对。每个人在我耳中都是一首歌。”他盯着佩吉,不明白她为何微笑,如此美丽而感伤。

“好吧,我明白了。”她轻轻敲敲他的肩膀:“祝你好运,队长。”


他坠入冰川。

在极致的寒冷和孤独中,他第一次听见自己的歌。

如此不舍。

他想起永远缺少最后一节的那曲子,他甚至没来得及写完,哪怕是一个仓促的休止符。


七十年后,史蒂夫发现缺了最后一节的乐稿已然丢失,这无所谓,他记得每一个音符。

但世界的乐章早已大变样。他按年代听歌,努力跟上音乐的变革,但他发现这太过艰难,他听世界名曲,听奥斯卡金曲,但他始终无法补上最后一节。它始终空白在休止符前,成为吞噬某物的虚无。他不让自己沉浸在感伤中,他努力完成任务,以他能接受的方式和人结交,控制自己不去听现代人激昂的摇滚乐声,他开始觉得自己多多少少,一只脚摸到了这时代的边缘,不光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也终于开始听到一些东西。

他没想到的事太多了。他的小本子上记了密密麻麻半本。


但他真没想到自己竟得通过眼睛认识巴基·巴恩斯。


他所熟悉的乐声被埋得太深、太深。他只能听到西伯利亚的寒风,白熊的怒吼,孤独的狼啸。他听到俄语含混的发音,颤抖的舌和着风琴,冰冷地在他挚友的灵魂中演奏,直刺他的耳膜。

然而他依稀还是辨认出那么一点相似的东西。也许是两个音符链接的习惯,也许是处理降调的方法,也许是偏爱的风格,他以奏者最为厌恶的心态,苦心孤诣地寻找着这支新歌和他熟悉的那支之间的相似。


而他终究还是听到了,当他再次落入水中,当他回忆起冰川的寒冷和孤独,当他回忆起自己的那首歌——


他听到白桦林的呜咽,他听到密西西比河的悲歌,他听到穿过布鲁克林的风。

他听到冰原上吞下血沫的笑,他听到子弹上膛构成的打击乐,他听到凌厉刀锋的破空之声。


他听到他。


他拿着娜塔莎提供的资料,把那张巴基年轻时的照片翻过来,背面是佩吉明丽的字迹:


爱是一首歌,由思念奏响。


他终于明白她那时明白了什么。他终于明白巴基用眼睛看到了什么。他终于能够写完那最后一节——


一曲八十年的卡农。




毁气氛后记(所以不要轻易看XD):


当要以音乐作比他俩时,卡农,毫无疑问,当然是卡农。

无比严谨的曲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也采用了卡农的手法。

百度百科有云:“一个声部的曲调自始至终追随着另一声部,数个声部的相同旋律依次出现,交叉进行,互相模仿,互相追逐和缠绕,而声部几乎是单调意义上的重复。直到最后……最后的一个小结,最后的一个和弦,它们会融合在一起,永不分离。缠绵至极的音乐,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

他们都不是会为对方殉情的人,所以我想这种生死相随是精神意义上的。

所以佩吉说:“爱是一首歌,由思念奏响。”

永不止歇的爱和思念令史蒂夫在巴基坠落后也一直听到他的歌。


……当然实际上他们想多了,因为那就是单纯因为巴基没死……


巴基听不到那些乐声。但他看得见。史蒂夫靠听歌发现人性的卑劣,而巴基通过眼神看到他灵魂的高贵。

八十年后,所隐藏的一切都拨开迷雾,如此赤裸。


史蒂夫·罗杰斯听到巴基·巴恩斯。

巴基·巴恩斯看到史蒂夫·罗杰斯。


——对史蒂夫·罗杰斯而言,巴基·巴恩斯是自带BGM的男人。



一上来发现自己满百粉了好激动!!!!

虽然估计掉粉也就是分分钟的事但请让我铭记这一刻!!!!

小甜饼送给各位...φ(0 ̄*)啦啦啦_φ(*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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