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鸣】窃浮生——《不服来战》的【伪】结局

【佐鸣】窃浮生

【佐鸣】《不服来战》的【伪】结局

Summary: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那偷了人家一整个世界的,又怎么算呢?

前情提要:
 @若镜天漓  的《不服来战》
宇智波佐助挑中了新人设计师旋涡鸣人为自家公司的首个手表生产线设计主打作品,鸣人以海洋、自由、抗争为主题的概念设计夺人眼球,奈何基本功太差,疯魔作业三个月后终于交上成品,两人作为甲方乙方发生了各种事,共进晚餐时差点就亲上了,结果佐助因为自己一直以来有疑似“前世”的记忆而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有没有资格去爱鸣人,于是夺门而出,在N久的冷战后,鸣人决定委托鹿丸协助自己上门堵人。(目前更新至12)

ATTENTION:
一切对线索和伏笔的解读,都是我个人的脑补,阿若没跟我剧透!
所以不要信!不要信!这是一个读者的怨念!
以及阿若同意我写的哈哈哈哈哈~

【起】

选中鸣人这事比较微妙。

其实那些风言风语也不无道理。佐助第一次听到有人嘀咕鸣人“走了少爷的关系”时,愤怒之余还感到好笑,闲暇时甚至咂摸了会这句评价。扪心自问,如果掌舵的不是他,鸣人的设计绝无被列入候选的可能。吸引他的是设计的概念本身,而那个概念——几乎就是鸣人本身。

所以,与其说是他选中了鸣人的设计——不如说他选中了“鸣人”这个概念。

如果换一个人交上这个概念,说不定他也会要的——虽然他很怀疑还有谁能做出来就是了。大海是广渺无垠的,没人想过它其实也被困在天地间了。这个概念天然地具有吸引力。自由,抗争,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火一样暴烈风一样不息。他不可能不买账的。他从很久以前就被吸引住了。他不在乎别人会说什么——他们都会买账的。没人的目光会不追着旋涡鸣人,他早知道这个。即便他们的目光还带着审视,还有着轻蔑,但他们最后会折服的。再强大的心也有困于一隅的时候,而鸣人就是牢笼中挣出的那道光——他们不可能不看他、不可能不渴望他。

但他那时对此并没有清晰的认知。你瞧,那时他还得尽力在血与火的噩梦间隙里,把自己活出个人样来。梦到战争没什么大不了的,佐助一直这么觉得,梦到大屠杀的人比比皆是,血腥娱乐把它们植入潜意识。但那些东西不一样,那些太真实了。而当他低下头,看到自己手上的血,那么黏腻温热,再抬头看到那双蓝眼睛时,他总是感到悲伤。愤怒和敌意都隔了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只有悲伤留下来,亲密又残忍地舔舐他的心脏。

很长时间以来,他都觉得这是又一个梦,一个结束不了的无限月读,他弱小得没法打破它,只能看着一切相似又不同地在身边来回,见到所有死去的活着的人,然后少了那个生命中的常量。

不。不是的。他生命中的常量该是仇恨,任何人——哪怕是宇智波鼬或旋涡鸣人——都不可能是谁生命中的常量的。那个常量消失了,他的生活就光怪陆离起来。

他还记得偶尔在深夜去鼬的办公室,两人沉默地吃了个宵夜。那时他会想,哥,你还活着。

那时他不会想,鸣人不在这里。

他不会想,那个人太重要,以至于他没法把他当成NPC,自己幻想一个出来。

他不会想,如果不是“他”的话,那就什么也不要好了。

【承】

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鸣人时,他很是受了一番惊吓。

天哪,他是决计没法在旋涡鸣人面前,从始至终地保持英明神武的形象了,是不是?——被蛋糕糊了一脸的西装男,真有想象力。

这叫佐助有些想笑,又令他想起梦中那些奇奇怪怪的任务。尤其是那只叫“小虎”的猫——大概是这个名儿吧,他没认真记过,在那时候,大概只有那只猫是对他们一视同仁的。管你是谁,靠近就一顿挠。他时常怀疑这才是鸣人坚持不懈地想逮住那只猫的原因:他嗅到了同类的气息,诸如此类。

那天,他从噩梦中醒来后,看着那汪洋恣肆的天花板,就想,啊,这个世界是有“旋涡鸣人”的啊。

之前,他都在哪里呢?佐助想。

他没去调查。鸣人的身世会如无根浮萍吗?调查结果上的字会只是一堆无意义的乱码吗?会有人给他选蓝药丸和红药丸吗?抑或那个鸣人在这个世界土生土长,资料详实,有他追逐打闹过的街道,和在背后怒吼的大妈?他不知道哪个更糟,是他终于幻想出了鸣人,还是鸣人是真实的。

如果鸣人是真实的,那么这个世界也该是真实的。

那么他自己呢?佐助想,他自己算是什么东西呢?他是个看忍者故事发了疯的年轻老总?一缕过往的残魂?还是那个“宇智波佐助”的三分念想——剩下那七分都是硬邦邦的恨意和固执,似乎他藉着死亡,兴高采烈地把它们都踩进地狱,然后把柔软的都撕扯下来,塞进这个异世界的身体里。

塞进一个他没有仇恨、鸣人也没有立场的世界里。让他可以去靠近、可以去爱、可以……跟他回家。

除了,这些都不该属于他。

他忽而感觉毛骨悚然。相较之下,转世抑或穿越都是很不错的选项,至少他会属于这里。

但他不是。甚至连借尸还魂都算不上。

他只是鸠占鹊巢的——一片羽毛。

佐助从那之后就不怎么敢见鸣人。

他爱他啊。他是真的——不,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情。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目的不是吗?这个世界就是为爱存在的。所有人都好好的。和平盛世,皆大欢喜。但事情不该是这样的。那个“宇智波佐助”对“旋涡鸣人”的感情,那种纠结的、隐忍的、无望到宽容的感情——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他想,他可以去拥抱,鸣人会允许的,他看见那双眼睛里的些微羞涩的欢喜,云雾般轻柔,苍穹色的眼睛十分漂亮,满是微醺的喜爱和憧憬——“旋涡鸣人”怎么说的来着?对,“宇智波佐助”是他“憧憬的对象”。

他说这个词时眼睛含着泪,恶狠狠的,悲伤又痛苦,绝望地伸出手想拼命挽回什么,知道有什么已经毁掉了、回不去了,但还是不放弃地要追上来。

他爱他啊。只是他真的不知道他爱的是鸣人还是“旋涡鸣人”。他可以不在乎的。是不是“宇智波佐助”的念想又有什么所谓,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已经死了,消散在随便哪个战场上了,在这的是佐助了——但他忽然怕自己爱的是“旋涡鸣人”了。他不想透过鸣人去看另一个人——哪怕他最初认定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佐助”就好了。佐助心想。这样,他的梦里就不会有什么战争和尸体,他也不会记得手掌穿透自己爱人胸膛的感觉,更不会知道雨水混着血泪流进嘴里的味道。他最大的噩梦大概就是期末考试或年终考核,最恨的东西也只是财务报表和伤眼的设计。然后有一天,当他从奈良鹿丸手里接过那叠设计稿,他还是会一眼就被鸣人的作品吸引,他会力排众议把他引为首席设计师,会和他争吵,带他去看海,做这个世界上最像老夫老妻的甲方乙方——甚至笨拙地调情,在烛光晚餐后分享一个吻,他们会惊慌失措,还要想办法解决工作纪律的问题,但他们会搞定一切的。有时候在爱情面前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只要他真的是“佐助”就好了。

【转】

“你什么意思?”佐助注视着门内,鸣人正低头玩手机,表现得非常闲适自在,手指不停敲击桌面——他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佐助怀疑他只是装作盯着手机屏幕的样子。

“鸣人要求我给你们创造一个你逃不了、你们又能独处的空间,我擅自加了‘隐私保障’这条。你知道会议室的百叶窗能关上的,是吧。”鹿丸站在旁边,很有种如果他不进去,他就不挪一步的意思。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他身上有某种东西。”鹿丸耸耸肩:“老大缺席,下属就得紧密抱团哪。”

是这样的。佐助想。那个世界也是,他们就是因为他的离开熟悉起来的。

“啊,我估计他会揍你一拳。”鹿丸的语调非常轻快:“不要说我没提醒过你。”

“你很开心?”

“满心期待。”鹿丸说:“你俩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活质量了。”

“难道你不应该分担我的烦恼吗?”

“所以我提醒你了。”鹿丸说,他声音微微下沉,佐助侧头看他,他眼睛闪着光:“不要躲。”他像是在调笑,但佐助知道他是认真的。

但鹿丸不会知道这不是那种情侣吵架式的问题。他不可能猜得到这个。

佐助还是点了头,鹿丸审视地盯着他的眼睛,而无论他看到了什么,他的神情软下来,做了个手势:“我会保证没人打扰你们的。”

佐助扬眉:“谢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

鸣人知道佐助就在门口。

鹿丸真是神通广大,鸣人叹服。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理由把佐助拖过来的。
他打了无数个腹稿,是的,他的主要目的是把佐助揍明白——但这不代表他不用说话了。

而到说话这步,他就卡壳了。他是很能说,但自问没有那种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的逻辑,他激动时情绪就像狂风暴雨,天知道什么会从嘴巴里冲出来,事后再让他追悔莫及。

但佐助显然不打算再给他酝酿的时间,他站在他对面,隔着一整个会议桌——这混账——轻描淡写地开口了:“鸣人。”

于是他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不躲了?”

佐助没有回答。

鸣人憋火地几大步绕过去,都已经追到这里了,他不打算矫情这最后几步。他靠得极近,佐助的身体绷紧了。他眼中又出现了那晚的火焰,某种晦涩的隐忍又把它们压了下去。

鸣人上下扫了他一眼:“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他话一出口就感觉很不好,这让他听上去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但他总是需要听到佐助的反馈的,他很明白这是从何而来的执着。佐助的评价不是唯一的,但对他个人而言,却是最重要的。

佐助张了张口,最后只是低低地说了声:“鸣人。”

真奇怪。鸣人想。名字就是用来给人叫的,它本不该带来这样的感觉。让人心软动摇,他一瞬间想,他不该逼他的,佐助想当然耳是有什么苦衷的——除了他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不能跟他说的。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他右手握拳,迅速地挥了出去。

佐助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鸣人右手的动作。他甚至不需要看到鸣人的手。他总是右手挥拳,他肩膀隆起的方式,手臂微微移动的趋势,还有一瞬间抿紧的嘴角,这些他都太熟悉了。他甚至能分神去想世界多么奇妙,他们出拳的方式甚至都是一样的。他知道怎么用最小的移动躲开这一拳。这简直是条件反射,亲切得如同共舞。

但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十二岁时鸣人就想揍他了,但只划伤他的护额。十六岁时总算揍到了,却像是个变形的拥抱。后来他就再没揍过他,他总是握紧拳头,紧到身体都微微发颤,瞪他一眼,把冲动压下,留着在条件允许的时候给他一个紧紧的拥抱——毕竟鸣人是经常想在战场上揍他,但哪怕是鸣人也明白敌人当前,揍自己的战友不是个好选择。

这是许多他想弥补的事中的一件。

鸣人的拳头很轻,痛,毋庸置疑,但没有记忆中那么痛。这个鸣人毕竟不是忍者。

鸣人在他面前甩了几下手,眼睛瞪大了,好像微微有点受伤,但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的样子。

于是佐助知道——不知为何,但他就是知道了。

他又做错了什么。

“你到底在透过我看谁?”鸣人说。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很怪异,还很羞耻,这句话不该出自一名成年男性之口。“我从以前就觉得了,你好像在我身上……找谁的影子。”他的右手痉挛地往下一划:“坦白说我不在乎他是谁,但你——”他最后说道,自豪于只在最后有点颤抖:“但你可以告诉我的。”

“一位故人。”佐助说。

“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佐助说:“大概是活着吧。我希望他活着。”

他甚至微微笑了。鸣人麻木地想。是那种无意识的笑容,就像某个人的存在本身就让这个世界美好了一样,那种情不自禁的柔软。

他感觉到痛苦,缓慢地侵蚀,从胸膛向四周弥散。他挣扎着,想在它吞噬了声带前说话:“我真特么想揍你。”他说:“你——你应该去找他。”

“不太可能。”佐助说,理所当然一般的认命态度:“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他了。”

“那?”鸣人的心提起来。佐助是已经见到了吗?

佐助说:“如果我死了的话,会再见吧。”他嘴角微微勾了勾,仿佛这是个什么私密的笑话。

鸣人瞪着他,半晌才艰涩开口:“我真该把你揍到清醒为止。”

他觉得佐助也许是疯了,因为他真的在微笑,眼睛明亮,但这微笑是朝向他,而非什么过去的幽灵的。

“我知道。”佐助轻松地说:“你想揍我很久了。”

鸣人难以置信道:“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吧?”

他觉得这真是太难堪了,一点也不酷炫,更全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直击人心的激烈碰撞,表白心意不该是这样的——不该这么,轻描淡写,被当做一个争吵的论点。

而他对面的佐助,对此的反应比他还要大——他闭上双眼,咬紧牙关,仿佛有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摧枯拉朽地席卷过他,他脸色苍白至极。

“鸣人,我——”佐助挣扎着说。他的手紧紧攥住椅背,青筋毕露。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直视鸣人。但就像鸣人的存在本身就灼烧了他的视网膜一样,他眼角甚至有些发红。

鸣人看不下去了。他几乎要同情他了——他已经麻木得懒得同情自己。

但无论如何,对方的态度是很明确了。

鸣人点点头,伸出手,拍拍佐助肩膀:“去找他。”他说,觉得自己背后圣母光环冉冉升起,苦中作乐地想他可得记住这一瞬的感情,下次设计情侣表时可以用——他再没有过如此理解“爱是忍让”的时候。这和低声下气没什么关系。他只是看不得佐助痛苦。这让他也太痛了,心脏被过度的揪紧,他自己的那点感情被揉成一团,弃置一旁。跟看佐助如此无望地想表达些什么比起来,他所辗转反侧的,一瞬间变得不值一提了。

如果他的故事不能Happy Ending的话,至少他希望佐助能开心点吧。再不济,也少为难自己点吧。

鸣人在原地晃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冲佐助点点头:“但之后你还是得和我讨论设计稿的。不是近期。但你得——”他顿了顿,用力甩甩头。

然后他没等佐助的回话,转身离开会议室。

【合】

佐助知道自己搞砸了。

但这就是动摇的后果。就像是游戏里没解锁关键剧情或刷到关键道具就进入BOSS战一样,死伤惨重。还没法读档重来。

他知道那个关键剧情是什么。只要他接受鸣人和他都是真实的,他的感情是真实的,他就还有机会弥补——鸣人总会给他机会,甚至如果他和盘托出,鸣人也会理解。他甚至可能会沾沾自喜地说他到头来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他自己真是魅力无边——但这其实不是问题所在。

佐助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偷来的。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

他偷了宇智波佐助的一整个人生,他还敢做什么呢。

他还是要点脸的。

然后工作好像回到了正轨。除了鹿丸的脸越拉越长,鸣人也因为出色地理解了日向那边的设计和宁次走得越来越近,一切都很……正常。

再正常不过了。这些破事他们十二岁时就发生过一次了。

而这次甚至不是吸取教训的问题。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梦境,那也许意味着鸣人——旋涡鸣人正在梦境之外奋战,他的战友在等他。那么就算是地狱十八层,他也得爬回去,无论在这边的世界可能有个多甜蜜的未来而那边的现实是否是见鬼的鸣人和日向结婚了——没错,他特么知道这事,春野樱的出场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怎么知道是不是敌人让他以为自己死了,让他以为这是个死后的奖励好让他安心沉迷下去。他偷偷摸摸看过关于天堂的小说。那上面总是说你能在那里拥有所有渴望的一切,和去世的家人重聚。听起来就像他的现状。他不能不心生警惕。

佐助有时觉得自己该去看精神病医生了。他不仅有个幻想朋友,还杜撰了一整个历史,甚至可能有潜在的暴力倾向——听起来就是个危险分子。他不想把这个鸣人拖入自己的战场里——无论他是否是真实的。他受够看鸣人上战场了。招式是很酷炫没错。但,战争,那就完完全全是另一码事。拳头怀着杀意击打在肉体上的感觉,和朋友间友好的胡闹,大概隔着整个太阳系。

然后就发生了一点事,非常小。

它甚至不算个事,只是空降的一位新董事,和旋涡鸣人在会议上说的一句话——他总是有一句话让他的世界翻天覆地的本事。

新董事不年轻了,一位银发矍铄的美丽女士。她自我介绍是大筒木辉夜姬,佐助听到这个名字时浑身僵了一下。

他记得那差不多是最艰难的战斗——不算和鸣人的话,也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和鸣人本该……是不是?他们应该做到了?两个人联合结印理论上是可行的,只要——

他大脑一片空白。在他那构筑得似模似样忍者历史里,这块的理论是完全缺失的。

辉夜姬看着鸣人,笑得十分慈爱:“我看到你的作品了,我很喜欢。尤其是你的出道作。”

鸣人赶紧礼貌道谢,表示受宠若惊。

她摸摸他的头,转身跟别人说话去了。

鸣人朝佐助侧过身——他们最近私下里也不怎么说话,但有时鸣人就是会这样,好像不由自主地,他会往佐助靠去,一瞬间就亲昵起来,好像他有什么旁人无法分享的话要说。

他说:“我感觉她是说很喜欢我的挣扎。”

他皱皱眉,显然不明白自己何出此言,随即意识到他和佐助靠得太近了,立刻弹回原位。

佐助心如擂鼓,只是看着他:“那我确定她的概念理解有误。”

鸣人偏过头,不确定地笑了一下:“是吧?”就好像他很快乐他们又开始正常地相互打趣似的。

佐助就是在那时候决定去死的。

这个是常识。脱离幻境的方式就是足够的冲击。依照他的心理状态,他或者鸣人死掉都可能解决这个问题——有时候他会觉得鸣人在说他想说的话,或是引导他去看自己的内心——所以,鸣人有可能是……他的半身,什么的。他不知道。

但他不能冒险。

佐助没有犹豫。这事儿不能细想,一想他就要开始害怕了。在这里,他没有仇恨。他只是个平平安安长大的、商业巨头家的二少爷,出过的那次车祸也只是让他更明白死亡的感觉是什么。

像是沉入永无天日的海底。

也许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这一切总是会发生的,因此他再没有什么享受生活的想法和动力,也许他只是在等待一个契机,就像以往一样,等待和旋涡鸣人相遇,然后从一切沉迷的愿景中清醒,发现自己再弱小不过、再无力不过。

而如果他只是一份念想,那就更没差了。这个世界不是真的,也没人会因此受害。

如果他是穿越、借尸还魂什么的——也只是让一切回到原位而已。

他只是不能冒让鸣人在那个世界单打独斗的风险而已——这可是幻术,没他的话鸣人绝对搞不定的。

这死亡的决意甚至让他久违地平静下来。

公司天台的夜晚很漂亮——这地方平时上锁,就怕有人跳楼,但他是老总,当然能弄到钥匙。

哪怕他心里还有一丝犹疑,也在打开门,看到鸣人已经在那里时消失了。

“你来啦?”鸣人双臂撑在栏杆上,抬头看着星空。

佐助也抬头往上看。星星排列成熟悉的阵列,就是鸣人设计的那款表上的样子——原型机,不是量产的设计。

只给他看的星星。

“我觉得不对劲。”鸣人说:“我想过了,要是你真在我身上找什么人……那也不会是别人。你不是找替身的那种人。”他自得地笑了笑,侧头看向佐助:“我们以前见过,是不是?”

佐助不太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个性如此鲜明的自我意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他最后只能这么说。

“你怀疑我不是真的。”鸣人说。

佐助只能点头。

“我也怀疑你不是真的。”鸣人平静地说,扬起嘴角,又看向星空:“我是说,怎么可能就这么巧,我投简历的时候正好是你来选……”他失笑:“如果不是你,没人会选那份稿子的。”

“我选它,是因为里面有我要的东西。”佐助说。

“什么?”

“自由。”佐助说:“还有挣扎。”

“你还说辉夜姬误读了。”

“但这就是我们在做的事不是吗?”佐助说。

鸣人看着他,良久,说:“你真的觉得……这里不真实吗?”

佐助走近他,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温热,而且是疏于保养的粗糙,是他记忆中的触感——是没栉风沐雨的和平年代的人不该有的触感。

“这里只是……”他靠在鸣人身边的栏杆上,鸣人面向天台内部,他则看向世界。在视线尽头是无尽的黑影,融入夜色的天际。“这里只是我心里的废墟。只是我的幻觉。”他说:“我只是宇智波佐助放弃的爱和依恋。”

鸣人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所以,你说你爱我了?”

佐助抿了抿唇:“是的。”

“你能说出来吗?”

“我爱你。”这一点也不困难。反正也没有别人听到。

“再说一遍。”

“我爱你。”

“所以?”

“我爱你。”佐助说:“我会去找你的。”

鸣人点点头:“我也会找到你的。”他握住佐助的手:“抱歉这次这么晚。”

佐助握紧了。鸣人手上的笔茧消失了,他的指腹、指根、掌心有茧。这是握惯武器的手。

即便已经确信了,但这一刻佐助还是有一种软弱的、想要流泪的冲动。

他微微颤抖,恐慌升起来,他怕自己太迟了。

“永远不会太迟。”鸣人说:“你不相信我吗?”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除了你,没有人会杀死我了。”鸣人低声道,几乎是甜蜜的。

佐助闭上眼,他松开鸣人的手,一撑栏杆,翻出去,站在外面的屋檐边缘,那是钢化玻璃材质的,他能看到脚底星星点点的街灯。

“再见。”他说。他没法承担向后看一眼。从以前就是这样,鸣人总让他动摇,让他在想离开的时候也想留下。

“再见。”鸣人说。

他跳下去,然后坠入星空中。

在短暂的晕眩中,他感觉到查克拉熟悉的涌动,然后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一切,他想起故事在很久以前已经结束了。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但轮回眼拥有者和九尾人柱力的力量太强大了,他们那个可笑的,“在另一个世界相互理解的约定”又过于深刻地铭刻在他们心底,以至于变成了遗愿一般的东西,反反复复地为他们创建只属于他们的世界,无数个幻觉,无数个废墟,他们将轮回往复,直到真的达成约定的那天——直到接受一切,留在幻墟中的那天,然后一切都会土崩瓦解,碎成亿万齑粉,他们也终将如常人般湮没在宇宙洪流中,来处来,去处去。

但永远不会有那天。

他们会在每个世界的开始遗忘,然后挣扎着寻求自由和真实,哪怕把一切毁掉。

他们决不妥协。

他们没有另一个世界。

“佐助!”

佐助回头看,鸣人正赶上来。

他带着大大的笑容:“这个世界你居然告白了!告白了!”

佐助说:“你先的。”

鸣人翻了个白眼:“那不算!”

佐助说:“随你怎么安慰自己吧。”

他伸出左手,鸣人无奈一笑,伸出右手,紧握住他。从相碰触的地方开始,他们的躯体化为星点,汇入这查克拉构成的虚无中。

“鸣人。”佐助说。这时候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只是还想再叫叫这个名字。

鸣人笑起来:“佐助。”他的身影在佐助面前消失,化为一道光——他总是一道光,从黑暗中穿出去。

佐助只是需要找到他而已。

再一次。

每一次。

FIN

后记:

这事儿的前因比较奇妙。
有一天,我发现我沉迷AO3,已经许久没有上过Lofter了,内心忽然十分惭愧——我都忘了追更新了!
于是我打开Lofter,更加惭愧地发现,天哪,阿若的《不服来战》都完结了!而我呢!我的啥啥都还坑着呢!不是没想过把《天空冢》填了,只是当年的那种不甘、讽刺、愤怒和坚定不移地向往未来的同时又自我怀疑的那种情绪,不知不觉间已经离我很远了。现在我已经是条咸鱼了。
于是就迅速地看完了结局。
然后我:???
不是,说好的同人不BE的呢?!你这怎么回事!虽然我看到最后感觉很感动!但是为什么你BE了?!
然后我就醒了。睁大眼睛瞪着床帐。
我特么——给别人的文——用文字——在梦里写了个BE。
我咋这么能呢。呵。为了确定我这不是预知梦,我赶紧确认了一下,哎呀,还坑着,这我就放心了。于是为了弥补我受到的惊吓,几天后我就买了块星空设计的手表……并在心里嘀咕没有鸣人设计得好看。
然后前天吧,阿若说她开始写大结局了!开心!感动!我终于不用沉迷那个BE结局了!然后她表示哦不行手不顺写得好慢……
我毛骨悚然地发现苗头不对!这样下去不行!她会坑的!
朋友们,同人的意义是什么!就是弥补遗憾对不对!所以我立刻决定,诶嘿,我要把我那个BE结局写出来!这样就可以刺激她写HE了!!!
我感觉我真是棒棒哒!

……
……
……
于是我七点半起床,九点到星巴克,现在是一点四十,午饭是一杯咖啡,然后……

……我是在打下FIN前,写下之前的“后记”的。
等会儿。
这个,好像不是BE哦?
不管了我就是BE无能星人行了吧!!!!!QAQ
我不管我还是要看真正的结局啊啊啊啊啊!!!!

评论(1)
热度(6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羽飒玥茗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