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盾# 罅隙惊梦 第一章 始于布鲁克林

第一章 始于布鲁克林

秋日。

必然是秋日,她想,暑热尚未褪尽,寒冬还未到来,行道树落叶飒飒,但不致萧瑟。成熟、丰韵、安稳而强大,对即将到来的严酷毫无畏惧。这是属于他的季节,也适合她——把自己藏于纷繁树影,让斑斓落叶掩盖身形。她保持微笑,胸前别着录音笔,记者证从西装里露出半个边,干练,自信,恰到好处的亲近和尊重。

街道狭窄,谁也没法责怪绅士淑女的不慎相撞。

“哦!”她微微侧身,向男人点头,把火红的卷发拨到脑后:“抱歉,先生。”

“没事。”男人微笑,匆匆离去。

她若有所思——他对刚刚蹭到他胳膊上柔软丰满的胸脯毫无反应。也许他不在意,也许他是个同。她更倾向前者。她继续前行,手中翻转着小小的信用卡,花旗银行,黑卡,结合男人的西装——手工定制的高级货,合乎逻辑。她在街边报刊亭驻足,举目四望,美丽的纽约,与记忆中别无二致,也许她应该往边缘走走。她的目光在各色杂志上一扫而过,它们看上去惊人地眼熟。她疑心自己能找到任何有用的资料,这些纸质物的内容大概十分近似,或者一本书只有重复的一页。

然后她的目光定住了,它就在那儿。两点钟方向的阴暗角落里,上面压着——说真的?收音机?她不赞同地微微摇头。

店主从报刊的阴影里缓缓探出头,黑人,瞪着黑白分明的牛眼,光头锃亮:“嘿,姑娘。”

“嘿,”她很难不露出微笑,“收音机下面那本书?”

男人没有动弹,鼻子重重地吭哧着气,在她完美的三围上转了几圈。她不为所动,保持微笑。

男人慢吞吞地站起来,店里的阴影随附而上。他把收音机搬开,拎起那本书,抖落上头的灰尘,迟疑半晌才递给她:“……我不知你要它做什么。它太旧,对你毫无用处。”

她注意到他裤兜里的枪,西格绍尔,毫无疑问。

她接过那本书,看着书名,会心地微笑:“不,我相信我是最需要它的人了。”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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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荣幸您翻开这本过时之书,事实上,您能在丛书中注意到它令我相当惊讶。应美国队长的要求,它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不引人注目的书了。

为了避免您在下一刻就将这本书合上,我决定在这里把本书内容做个简要概括:它讲述了一个男人全不完美、但足够尽力的一生。美国队长是一个矛盾的人,一方面,他以胸怀计划闻名,另一方面,他以另辟蹊径著称。您可以从本书的部分摘要中一窥端倪:

“说实话,《穿着星条旗的男人》,就是那歌,一开始我们都把它当笑话。但它毫无虚假,令人难以置信。罗杰斯看上去对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坦白说如果他能早生几年,指不定他就会拿起盾牌把希特勒揍飞在小酒馆里。”卡尔沃·哈维冲我们眨眨眼:“不过也许不会,至少他在大方向是遵纪守法的。”这句话带来一阵善意的笑声,事实上,早几年是不可能的。史蒂夫·罗杰斯无疑有一颗伟大的心灵,但厄斯金博士的血清才使他真正成为美国队长。他五次伪造出生地的行为在今日成为证明其不屈毅力的绝佳轶事,哪怕有人指出,这是完全违法的。(《第五章 从猴子到队长》)

“他走进那个实验室时暗示我可能会有人借机窃取血清,我向他保证我们做了完全防备,但他坚持那不够。”卡特特工至今仍对此深感不可思议:“他是对的,如果没有他我们很可能会失去厄斯金博士。虽然事实证明血清适用条件苛刻,打造超级士兵军团的计划不甚现实。”(《第三章 改变一切的血清》)

尽管事后历史证明,政府从未放弃“超级士兵军团”计划,但我们还是将目光放回本书的主角,史蒂夫·罗杰斯身上吧。可以说,从旗杆一事上就可看出罗杰斯从不是循规蹈矩之人,虽然对此也有这是官方炒作的质疑声。威斯克·博金斯坦就说过:“我六岁的侄女都会问我为什么他们不把旗杆放倒——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只有六岁!”巴恩斯中士对此的回应很有意思:“那是因为他们是一群重装越野跑了十公里的‘蠢货’,脑子里除了喝水和与美女共乘一车没有第三个想法。无意冒犯,卡特特工。”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位英俊先生的风流生涯中,他对佩吉·卡特始终保持着极高的敬重和距离,他几乎从不直呼她的名字,举手投足一派绅士风范,绝不越雷池一步,这似乎是他和美国队长之间崇高友谊的另一个有力证据。(《第十章 面对质疑》)

我亲爱的读者们,如果您对这位传奇的生平已感厌烦,决定只择一章于茶余饭后打发时间,我强烈向您推荐第五章。如果说血清改变了史蒂夫·罗杰斯,那么107兵团援救事件绝对成就了“美国队长”。事实上,这可以看做美国队长一生的缩影——从质疑和绝境中挺身而出,拿起他的盾牌,为拯救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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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她嘟嚷道,翻过了这每一个字都在暗示“快放下我”的序,修长的手指划过目录:“了不起的记忆力。第八章,雪国列车。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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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看重事前计划了,说实话,有时候我都觉得有点烦。不,不是有时候,多数时候我都不胜其扰。”霍华德·斯塔克对此深有感触:“我感觉我一生的创造力都要被他榨光了,天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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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队长?”她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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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说的东西很实用,巴恩斯靠这个才捡回一命。”斯塔克向我们展示他的装置,它看上去非常简单,类似于攀岩的抓钩。“它更有力,更稳固,只要你想,你可以把自己牢牢钉在飞驰的列车上。”斯塔克对此非常得意,罗杰斯则在采访结束后又一次向他表达了他的感激之情,斯塔克似乎对此烦不胜烦。巴恩斯中士向我们描述了当天的场景,那实在是惊险至极。

“九头蛇的武器,”他表示这方面不便透露得过于详细,“我当时拿着队长的盾牌,它发出的光束打到那上面,反射,火车壁被轰开,我也被甩到外头。我只能紧抓车门上摇摇欲坠的把手,队长抓着车门,努力想拉住我——史蒂夫,我希望那种情况你能再考虑一下,那把手实在太不结实了,如果你也掉下去怎么办?!——不,我们都没有掉下去,确切地说,在把手断掉的那刻我发射了抓钩,它飞出去,死死钉在对面的车厢壁上,把我扯进去了,然后我顺便把他也抓进去了。”巴恩斯中士面露微笑:“那真是一团糟,我俩滚作一团,我告诉他他再不松开我,我就不是死于坠落而是窒息。”罗杰斯补充道:“最后我们抓到了佐拉,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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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她盯着“皆大欢喜”四个字,轻声说:“这就是了,对吗?‘永远胸怀计划’。”她环视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这就是那个世界了。”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的定价极其便宜,难以想象它和一本《纽约时报》的报价相差无几。它努力地瑟缩进琳琅色彩中,尽力确保不被任何人发现,但谁瞒得过黑寡妇呢?

娜塔莎把书装进提包里,没人注意这个。她刚刚在书后找到了史蒂夫的住址和电话,离这只有三个街区。她决定登门拜访,事先预约可能更有礼貌,但她更爱出其不意。

她站起来,坚定地没入人群,她稍稍考虑了见到美国队长后应该说些什么,也许是“你不必为此感到羞耻”,但同时她决定把这作为离别赠语。




找到史蒂夫·罗杰斯毫无困难,他始终不会藏起来

美国队长似乎对离群索居有别样的爱好,他的公寓隐藏在颇不起眼的一栋小楼中,走廊长而狭窄,即便是白天也需要温暖的橙色灯光照明。娜塔莎登上台阶时不少人停下动作,死死盯着她,她无所谓地穿过他们,敲响罗杰斯的家门,于是他们不再看她。

“队长,你在吗?”

只有沉寂回应。娜塔莎抿紧嘴唇,事情变得有意思了。她转向对门,那儿正巧有人打算回家,白衣,标准护士装扮。

“你知道他这时候会去哪吗?”

护士小姐拒绝回答,只对她露出一个充满暗示的微笑:“老地方,他总在老地方。”

“谢谢。”几个地点迅速涌入娜塔莎脑海:地下拳室,曼哈顿斯塔克大厦楼下的咖啡馆,或环城地铁。近来想必他睡得不错,也许睡得太多,需要咖啡醒神。娜塔莎为不得不再次同斯塔克大厦会面而悲叹,但另一方面,她对此满怀期待。

他当然在那儿,眉头深锁,手中的碳素铅笔描摹着宏伟的纽约,女侍为他加热咖啡,他点头致意,但没有更多。他全心全意沉浸在绘画之中。娜塔莎走到他对面坐下,要了两大壶柠檬水:“队长。”

他抬起头,眉峰舒展,但川字文铭刻。他深邃而温暖的蓝眼睛闪动光泽,对她微笑:“娜塔莎。”

这令她紧绷的心脏柔和起来:“你记得我。”

“当然,”史蒂夫抿了口咖啡,微微皱眉,娜塔莎把柠檬水推过去,他喝了一大口,“我的记性依旧不错。”

“我们很久没见了。”娜塔莎轻声说:“就像一辈子那么久。”

“是的,”史蒂夫收起画纸,娜塔莎注意到其上是国会大厦,“五年?但你始终年轻。”

娜塔莎意识到这不单单是夸赞。史蒂夫·罗杰斯的肩背依旧挺拔,容颜英俊如昔,但那些细小的皱纹、泛灰的金发、潜藏在蓝眸中的浅淡阴影,都在提醒她,这个男人已走过了多少时光。他比娜塔莎所熟知的那个美国队长更为平和,但更为疲惫。他就像是终于对孙儿苦笑着妥协的爷爷,满怀爱意,把些许失望葬进心底——可他为何失望呢?这世界本该皆大欢喜。她依然微笑着:“看你从何时算起了。”

史蒂夫的指尖抚摸着杯壁:“阿富汗。从那时起我就没见过你们。”

“那就很久了,史蒂夫,那是01年的事,而现在14年了。”娜塔莎觉得这是个切入点:“你还是很年轻。”

“我们掉入冰层里,我想这给了他们一点启示,”史蒂夫干巴巴地说,“她等了我那么久。”

娜塔莎后悔为何自己不先把那本书读完,这个世界的逻辑自成一体。但史蒂夫似乎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探究娜塔莎的眼睛,她平静回视,他们都没能从各自的表情上得到更多。史蒂夫快速地眨眨眼,似乎口干舌燥,他又喝了一大口水——那壶柠檬水已经消失了一半。他低声问:“那……巴基?你们有见过面吗?他还好吗?”

娜塔莎在一瞬觉得自己被噎住了。这不该是问题——不该由他问出来。如果他们都成功活过了二战——“从那时起我就没见过你们”“我们掉入冰层里”——这一刻它们猛然相撞,迸发电光。

娜塔莎说不清自己是否该为此感到心痛,她谨慎地选择措辞:“我不知道。”她看着史蒂夫理解却不禁失望的表情,忍不住补充道:“秘密任务。”

史蒂夫放松了一瞬,继而更为忧心忡忡:“秘密任务——那确实适合他。这方面他做得比我好。”

娜塔莎相信自己需要更多情报:“你真的从此退出了吗?”

史蒂夫沉闷地点头:“我想是的。”

“美国队长从不退休。”

“世界不该那样,”史蒂夫微笑,眼神固执,但博大而柔韧,“他留在那个时代。”

娜塔莎低声重复:“世界不该那样。也许我们需要更多怀旧。”

史蒂夫嘴角微微下撇,他轻轻摇头,换了个坐姿,似乎脊椎有些不适:“唔,他是个老头了——反复的解冻不能让他保鲜太久。”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防御性姿态,娜塔莎明白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但她不想放弃:“你可以自己去找他。”

史蒂夫严肃地摇头:“我不能挖太深,那对他不好。”

娜塔莎尖锐地说:“你在害怕自己做出什么吗?”

史蒂夫没有看她。他把剩下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沉默半晌,仿佛刚刚那些液体都毫无作用似的,声音沙哑:“我猜是的。我时常想做些什么,尽管我不知道原因。”他起身,扯扯嘴角:“失陪一下。”

有一节金属链条从裤兜里滑出,反射着明亮的银光。

娜塔莎叫住他:“那是什么?”

史蒂夫将手伸进裤兜,仿佛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我的怀表。”

娜塔莎伸手,她的手势非常讲究,指尖轻勾,恰到好处地展示女性的柔弱和坚韧,令人不忍拒绝:“我能看一下吗?我从没见过你带这东西。”

史蒂夫长久地凝视她,世界静止,仿佛一切事物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高楼、阳伞、茶桌、咖啡杯——这感觉真是奇妙,她被注视环绕,视线不光来自人群亦来自无生命之物。不,他们都是活着的。她纠正自己,并坦然回视,正如她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史蒂夫·罗杰斯一向对强势的女性抱有好感:“我不会弄坏它。”

“好吧。”他终于说,一如吐出梗于喉咙的肿块。那些视线都消失了,人们按部就班地生活。

史蒂夫把怀表放到她手上,指尖犹疑地滑过上面银色的纹路,它们相互粘连,依依不舍。

“好吧。”他收紧下颌:“它就是个老怀表。没什么好看的,而且——而且它坏了。”

“坏了?”

他的视线凝定在那闪耀着陈旧色泽的计时器上:“我打不开它。”

娜塔莎的声音听上去只是单纯的好奇:“那为什么你要带着它呢?”

“我不知道,”史蒂夫仿佛第一次认识到这点,他看着娜塔莎,困惑不已,“我只是——需要带着它。”

“好的,”娜塔莎绽开笑容,她收拢手指,史蒂夫垂于身侧的指尖动了一下,他就像在控制自己不要夺回它,“也许你回来时我能修好它。”

史蒂夫摇摇头,往旁边商店的玻璃门走去:“没人能修好它,娜塔莎。”




她纤长的手指抚过桌面,钟表专用的修理器械便应有尽有。

她摁了摁怀表上端的按钮,表盖没有弹开。她试着卸掉链接处的表轴,但那儿天衣无缝,有无形的推力拒绝一切机械的靠近。娜塔莎皱眉,这说不通。如果它如此重要,史蒂夫不该把它交给她。她想起史密森尼博物馆,也许这就是“那个”怀表,里面有佩吉·卡特的相片。她胸中萌生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但不确定其后果。

她决定赶紧读完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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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英雄本色


很少有人关心超级英雄的幕后生活,坦白说,我很能理解他们。

只要一想到他们也需要买菜做饭,为晚上是直接躺倒睡觉还是老实洗脸而烦恼,一切美好的幻想都消失了。或者说超级英雄是一个时代的影子,人们通常只需要他们昂首立于前方,指引我们前行即可。我认为这并不十分明智,不该由个人——哪怕是最为明智的个人去决定国家的未来,而事实上,最为明智的个人也是不存在的。

这一章将向各位讲述美国队长退役后作为普通人的生活。我至今仍然记得,人们对其退役决定哭喊、绝望、愤怒,我必须承认,我本人也一度为此失望过,甚至把我的兵人丢到了墙角。但当我长大后,确切地说是一年以后(在那一年我担任了班长,交了女朋友然后分手)。我忽然明白:世事不可能尽如我愿,人也无义务活成他人梦想。于是我把它捡回来,洗干净,立在我的书桌上——它伫立至今。

但是,美国队长却似乎实实在在地想把自己活成一个梦想的标杆。

1984年——无比讽刺——老大哥的时代并未到来,一度宣称退役的美国队长又回来战斗——以非军方的身份。那时我意识到,是否退役并不影响他是位英雄,他为人民而战,这与他是否仍在军籍毫无关系。

1944年,在与红骷髅的最终决战中,史蒂夫·罗杰斯与其挚友巴基·巴恩斯一同毁灭了九头蛇的邪恶阴谋,并扭转飞机航线,一头撞上北冰洋冰川。五年之后,在卡特特工——我认为此处称她为罗杰斯夫人更为合适——和霍华德·斯塔克的奔走下,他们成功寻到了冰冻已久的两位英雄。他们用一个月时间解冻,却茫然地跌入另一个更为冰冷的时期——冷战。

在那个灰色阴郁的年代里,我认为唯一的一抹亮色大概是美国队长婚礼上那支舞。卡特女士并未遵循传统,而是一身红裙,巴恩斯站在罗杰斯身侧,一如他一直以来做的那样,所不同的是这次他递出的不是掩护的子弹,而是一枚朴素的戒指。时至今日,我仍为那天所见的场景感动。它是如此温暖、忠诚而强大。那是一个极其朴素庄重的婚礼,当罗杰斯队长为卡特女士戴上戒指时,摄像师精准地捕捉到她眼中噙着泪水。他们在神的见证下发誓相伴一生,我相信不少人同我一样,再没见过比他们更般配的一对。

然而,在这场温暖人心的婚礼之后不久,巴恩斯中士再次投身军队,加入秘密部门,并拒绝史蒂夫·罗杰斯的一同参与。在漫长的冷战时期,罗杰斯似乎又回到了最初巡回表演的尴尬时期,他带着他鼓舞人心的盾牌和阳光般的笑容抚平人们的疑虑,所不同的是人们不再需要那些大腿舞女孩。

“那是我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罗杰斯说:“我认为军队更适合我。”

我必须承认,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忍不住热泪盈眶:“是的,我也认为相比起话筒,盾牌更适合您。”

“谢谢,”罗杰斯笑得有些腼腆,“但他们认为我的身份——”他比划了一个盾牌的形状:“不太适合冷战的氛围。”

事实也正是如此。

冷战所代表的谍战、暗杀、勾心斗角与美国队长截然相反,他是光明磊落的偶像。之后他在麦卡锡和越战中的表现也证明了这点,但他所坚持的“自由、正义、人道”在当时为不少人所诟病,尽管事后证明那是多么难能可贵的、狂热中的一缕清流。而与之相反,不少文件证明,回到军队、加入秘密部门的巴基·巴恩斯,在上述两个影响美国乃至世界的重大事件中,似乎都留下了灰色的暗影。

我问他他是否清楚巴基·巴恩斯在其中会扮演什么角色,这是否会影响到他们的友情。罗杰斯极其严肃地告诉我:“巴基是个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更为真挚的朋友、更为伟大的人。如果说现实何至于此,我只能说我一直都是更为幸运的那个。”

与不少人所想的“巴基·巴恩斯何德何能可以成为美国队长的至交挚友”不同,史蒂夫·罗杰斯一直强调拥有巴基·巴恩斯的友谊是他最幸运的事。联系其贫弱的童年生涯,这种心情可以理解。至少我们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确实眼力过人,不愧为咆哮突击队首屈一指的狙击手,他透视史蒂夫·罗杰斯的瘦弱而直视他伟大而高贵的灵魂——“我以前一直说我肯定能撑过去的,但现在想想,没有那些冬天的小甜饼我也许没法活着听说超级血清。”罗杰斯曾经笑言。

“冷战让人羞愧。我们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后来的事也是,我从没想过军队会把枪对着自己的国民。”

“但政治是复杂的。”

“没错,所以我选择退出——不过我随时准备为这个国家而战。”

“您和巴恩斯中士时常保持联系吗?”

他沉默了些许,这对一向长于言语的他来说极为不同寻常:“有时。任务的间隙我们会见一面。”

然后我们停止了这个令人伤感的话题,开始讨论起他的家庭生活。

而这同样艰难。

事实上,美国队长的家庭生活并不像人们所相信的那样幸福美满。

在那场激动人心的婚礼过后,他们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期,然后就像每一对因为一个眼神而坠入爱河的年轻人一样,发现生活中并不总是“吸引和碰撞”。战争是感情的催熟剂,离别使其更为甜美,但当我们终于抵达核心,也许它依旧青涩。

史蒂夫·罗杰斯对此并没有过多的表示,佩吉·卡特——她在结婚时并未改姓——与他的说法惊人地相似:“大概就是不合适。”

“在什么方面呢?”

“这一点,那一点。”卡特女士笑得有些调皮:“别误会,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不过在脱去‘第一位合适的舞伴’这个身份后,我发现我们大概是被某种志同道合的强烈志向吸引在一起的同志。我至今庆幸我们的相遇。”

“多数人认为拥有共同的志向的婚姻会更为美满。”

卡特女士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唔,我们都是固执的人。我们理解彼此的灵魂,在这点上我们很有默契。”

这段婚姻只持续了三年时间,但他们之后也时常来往,彼此保持着你所能想象的最无瑕而诚挚的友谊和亲近。坦白说,如果每一对都像他们这样,离婚律师就只有西北风可喝。四年后卡特女士再婚,对象亦是咆哮突击队的一员,盖博·琼斯。在婚礼上,齐聚的队员们善意地相互嘲笑,为这位“打败了美国队长的幸运儿”送上祝福。当我们问到卡特女士是否幸福时,她庄重而羞涩的笑容给予了全部答案。

与这个美满结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史蒂夫·罗杰斯至今单身。

当我们表示只要给出一个标准,全国人民都会自发组织海选时,他并没有给出“一个合适的舞伴”这个著名答案,这也许让舞厅老板大失所望。他清晨跑步,然后写生,下午打一会儿拳击,并始终保持这种规律禁欲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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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塔莎想她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信息了。

这似乎是个合理的发展,但考虑到其存在的世界,这令人尤为酸涩。史蒂夫·罗杰斯确实具有令人吃惊的、过高的道德标准。

她收起书,抚摸那块怀表,看到史蒂夫已经解决了他的小小困扰,向她走来。

她想她对秋日的评价是不完全正确的。它确实成熟而强大,但萧瑟严谨,以至于她感到了一丝凉意。

她把怀表还给他:“它确实坏了,不过我想你能打开它。”

“是吗?”史蒂夫怀疑地扬高眉毛。

“你从不觉得这世界哪里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有很多,娜塔。我在试着去接受他们,就像我们的变种人朋友查尔斯一样。”

“你得想起来,队长。你未尽的任务,你要找的人。”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她身上,娜塔莎缩了缩肩膀,咬咬下唇:“打开它,队长。不同会告诉你真实。”

史蒂夫的眉头皱成死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试着简单些?”

娜塔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也希望知道我自己在讲什么。”她耸耸肩:“队长,我希望你心理素质足够好。”

史蒂夫严肃地保证:“我是个士兵。”

“好吧,”娜塔莎深深吸气,决定打开那个潘多拉的盒子,“简而言之,你在做梦。”她指指他手中的怀表:“不信的话就打开它。”

史蒂夫笑了:“这是个玩笑?”他摁动按钮,表盖没有弹开:“我说过它坏了。”

娜塔莎咄咄逼人起来,所有人——那些保护者都看过来,这是梦主有所意识的标志,她决定再接再厉:“那是因为你觉得它坏了,队长。”

史蒂夫伸出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如果正如你所说,我在做梦,我需要做什么?”

娜塔莎往上一指:“找个足够高的楼,跳下来。你被下了深度抑制剂,用手枪自杀醒不过来,只能是堕醒。”

史蒂夫怀疑地看着她,用足够镇静和安抚的语气说:“冷静些,娜塔莎·罗曼诺夫——你刚刚的意思是让我跳楼自杀?在我们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娜塔莎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你——你还记得多久以前的事?”

“最远?”他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语气诱哄,就像他是医生而她才是那个只要一受刺激就会发狂的病人:“大概是有一年冬天我快死了,醒来的时候巴基骂我是蠢货?”

“那时候你几岁?”

“十二岁?”

娜塔莎眨眨眼,在心底发出呻吟。

老天。

十二岁。

他几乎在“深渊”里度过了一生——而这漫长的时间,足够让任何人将其作为现实。

更何况也许是“好得多”的现实。

史蒂夫担心地看着她,奇怪的是他没有打算报医。这是自然的,他从没接触过精神病院。

娜塔莎举起手:“我没事,你说得对,那是个玩笑。我想嘲笑你从来不用降落伞。”

史蒂夫的眼神中仍有怀疑,但围观的人已转开视线:“那可真是个失败的嘲笑。”

“是啊,我发现了。”娜塔莎站起来,拿起她的包:“打开你的怀表,队长。然后想想为什么,再想想我说的话。”

“跳飞机不带降落伞?”史蒂夫没有重申他的怀表坏了。

“很幽默。”娜塔莎干涩地说,头也不回地离开。

但她知道她一直处在男人的视线里。

她打开耳麦:“贾维斯?”

“是?”

“告诉斯塔克,我们有大麻烦了。”



PS:横线以内的是书中文字


0613,CE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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